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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到悲情是分离小小说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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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医院里,老许静静地躺着,已经两天一夜无尿了。

老许有乙肝肝硬化、原发性肝癌,这次因为上消化道出血住院,入院后无尿,血小板减少、全身粘膜出血。经过多学科会诊,透析已经无法实施,血小板较低,专家害怕透析后无法下机,会引起大出血,甚至会死在透析台上。大家最终一致的意见,老许生命已到终点,医疗技术在老许的生命面前,已显得苍白为力。

主管医生与他的妻子阿英沟通,老许的病情太危重,生命已到终点。阿英一看到病危通知书,就悲伤地抽泣,伤心到悲情处,涕泪满面。带着无奈和不舍,最终决定放弃治疗。按照农村的习俗,叶落归根,死也要死在家里,不能让老许的灵魂没有归宿。

“我的命苦呀!”阿英悲伤时总说这句话:“我和老许是二婚,老许的前妻撇一儿一女,我的前夫撇两个女儿,我和老许育有一子,还没有成年。老许前妻撇下的儿子不听话,至今已成年,还没有婚配。我这咋办?老许一走,五个孩子,我的负担大呀!我的命太苦了!”

老许身材魁梧,一表人才。和前妻离婚后一直在深圳打工维持生计,老许患有乙肝肝硬化,脾气不好,嗜酒。离婚后靠一个人带着两孩子生活,又当爹又当妈,总想找个伴来照顾这个家。

阿英的丈夫几年前英年早逝,撇下两个女儿,为了维持生计,阿英只身来到深圳打工。家庭的不幸遭遇,对于一个柔弱的女子来讲,也想找个男人为靠山,让生活充满爱的情调。

“有情人终成眷属”,两颗曾经破碎的心,终于让爱情的火花给慢慢地抚平了。阿英和老许共同组建了家庭,老许比阿英大十几岁,婚后日子过得还算美满,老许的酒也戒了。一年后,有了爱情的结晶,儿子出生了,小家伙的到来,给这个家增添了温度。阿英和老许因为添丁加口就更加勤奋地工作,两人的感情也越来越亲密了。一家人平安地生活着,欢声笑语、其乐融融。

三个女儿都已嫁人,日子越过越红火,逢年过节一家人聚在一起,儿孙绕膝,幸福感十足。老许最担心的是自己的大儿子,不好好上学,也不好好地工作,都二十几岁的人了,还不让人省心,连个对象都找不着。小儿子,是阿英和老许的共同结晶,成绩好,正在上大学,不让人操心。

生活的压力,疾病的侵扰,老许一年前再也无法坚持,就住院了,经过全面检查,乙肝肝硬化已到失代偿期,增强CT检查发现肝脏有个结节,可能是肝癌。阿英很紧张,到处咨询,专家建议行介入治疗,根据碘化油沉积的情况,再进行射频消融。老许按照专家的建议,介入治疗后,医院进行肝癌射频消融治疗。术后回来,老许的身体明显不如以前,全身浮肿,精神迷离。

年前,老许因发热,黄染住院。经检查,老许肿瘤晚期转移,胆管堵塞,门静脉癌栓。黄疸、感染、腹水,病情危重。医院进行经皮胆道穿刺引流祛黄,手术很成功,但是腹水无法控制,医院进行门体分流术。

医院住了很长时间,老许没有门体分流的机会,又恰逢春节,专家建议回家。

春节,老许一家人在一起过春节,恰逢新冠肺炎疫情,也没有亲戚走动,这个春节显得特别冷清。

“我的命苦呀!”阿英哭着说:“给老许治病,家里已经花干了,为了他我还借十几万高息贷款,我一个女人今后咋过呀!”。阿英因为悲伤,不停地抽泣,整个人就像在寒冷的冬天穿一件单薄的外衣,蹲坐在雪地里一样,冻缩在一团。

“老许的大儿子,不听话。”阿英不停地诉说:“不听话!至今没有成家,我们的小儿子还在上学,未成年,我又摊下如此高额的债务,老许这一走,我可咋办呀?”

“别伤心!”主管医生安慰着阿英:“你看老许还有啥安排没有?这种情况你商量一下还去不去重症监护病房?”

“不去了。”阿英用力地擦着眼泪:“不去了!再好的医疗条件也无法挽救老许的命。只是,他的大儿子还没回来,我再和他的女儿商议一下。”

阿英拉着女儿的手,“孩呀,我难呀!我还贷十几万的债务呢!你父亲已经无法治疗了,孩子你会恨我么?”

“妈”,女儿用力地揉着泪眼,伤心地拉着母亲的手:“妈,你别伤心了,我知道你难,我们不怪你,今后我们都会孝敬你的。咱们就放弃吧,让我爸爸回家吧。”

“孩子,我听你们的,咱们还要继续生活呢,就让爸爸回家吧。”

老许的病情很重,无尿,但是精气神还有。只是一天不如一天,面容憔悴,病入膏肓。但是求生的欲望很强。一见到医生就问:“我这病啥时候能好?医院看看?”。看着让人伤心,听着让人悲催,“人之将死,其言亦善”。但是,医院已经放弃治疗,医院,恐怕也是“水中捞月”“竹篮子打水”!

“医生,求求你。”阿英用哀求的、绝望的眼神看着医生:“求你再安慰一下老许,你的话他听,你劝劝他,先回家准备准备,医院看看。”

医生很无奈,面对脆弱的生命,医疗技术的局限性,也是无能为力。“善意的谎言”也许会给老许的灵魂带去一个善意的地安抚吧!天堂的路也许并不冷。

“老许呀!”,主管医生说:“医院看来不好解决,要不然等你儿子来,先回家商量一下,医院的事,咋样?”

老许好像一下子听懂了、明白了。“好吧”,老许拖着虚弱地身躯,有气无力地说着。口角好像还带有一丝微笑,这也许是对生存的希冀,也许是对死亡的从容。

“医生,你把老许身上的管子都去掉吧,让老许干干净净地走。”阿英不停地、因为悲伤哭泣着:“谢谢医生,这几天,你们辛苦了!老许也不会有啥遗憾了。”

老许走了,走的很安然,很干净……

一家人都沉寂在悲痛中,顶梁柱没了,天也就塌了。

唉!人到悲情是分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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